声明:本书为奇书网(QiSuWang.com)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------------ 第一章 恨如山重仇似海 五月荷花开…… 七月莲子香…… 长白山巅的天地,百泉奔注,深夜月下,蔚为奇观。 天池旁,一块丈许方圆的青石上,盘坐着两位五旬开外老者,一僧一俗,正借月色饮酒对奕。 青石上的棋盘,约寸许大小,简直小得可怜,二老所用棋子更妙,一用黑沙粒,一用白沙粒,落子时,只见二老手儿一弹,沙粒稳不偏不倚即坎入青石所划那线样的格疑缝中,是如此的准、稳、劲…… 从这一点,可知这一僧一俗,内家功力已至何等境界! 就在二人聚精会神之际,蓦觉金光耀眼,二老虽奕兴正浓,也不禁为这金光而感惊讶不已。 循光望去,金光发自池心,直冲霄汉。 蓦地,金光闪耀中,水面冒起一个童子,赤身盘坐,腰悬革囊,如老僧入定,待其全身冒出水面后,方始看出,原来他坐在一碗大金色莲花之上。 待金色莲花出了水面,金光倏敛,而金色莲花也缓缓的往岸边移来,那童子却坐着动也不动,但见其满面金光,一脸煞气。 池中,夜半三更天冒出这么个童子,已属怪事,而金色莲子能在水中移动,更属天下奇闻。 然而,这是千真万确之事。 金色莲花离岸虽远,二老目力何等精锐,他们已看出,原来,水中有一个丈五六长的金色大鲤鱼,口中含着金色莲花,往岸边游来! 这真是千载难得一逢的怪事,二老瞧得百思莫解! 倏听一声长啸,声如龙吟,响彻云霄,二老同时心中一震,定睛看时,金色莲花离岸只剩五丈远近,那啸声竟是童子所发。 瞧那童子,不过十一二岁年纪,哪来这等深厚惊人的内家功力? 忽见影儿一闪,童子已腾空飞起七八丈高,手儿一招,金色莲花应手而起,快如电光石火般已握在童子手中。 刹那间,童子凌空折转,双臂一展,大雁般飘落岸上,姿态美妙之极。 这份轻功,虽不惊世骇俗,可是,发生在这么个童子身上,而又是叠坐在碗大的莲花之上,无从着力,简直是匪夷所思之事,二老惊得目瞪口呆。 然而,怪事还不止此,童子一落地,腰儿一挺,霎时变成个十六七岁,英挺俊秀的美少年,脸上金色煞气,全部消弥无踪。 二老这一份惊骇,简直无法形容,失传江湖武林数百年的“缩骨奇功”,居然也同时在这少年身上发现。 这时,少年从腰间革囊里,已掏出内外衣服穿妥,对着池中大拜三拜,口中喃喃,不知何语! 拜罢起立,蓦地脸上又泛起淡淡金光,猛抬头,双眼如寒电般,朝老僧凝视,久久不动。 敢情,他早已发现了二老所在。 俗装老人一见少年脸上满布煞气,就知不妙,忙微微躬身,道:“老朽李慕龙,江胡恭送匪号苍海七友之一,这位大师道号石头陀,系属少林寺门下……” 一语未毕,倏听一声怒啸,如狼嗥鬼哭般,凄厉骇人,紧接着金光一闪,一声惨叫,骇魄惊魂。 李慕龙定睛一看,石头陀仰尘埃,头如烂西瓜,已然名登鬼录,魂上西天,死状之惨,实不忍睹! 李慕龙既然惊又怒,抬头看少年,仍姑在原地,握着那三尺来长的金色莲花,双掌一台,立即只剩下一朵莲花,那三尺来长的莲杆,原来是环节套成,全都缩在莲花里面去了! 李慕龙为方外之友,不明不白惨死而伤痛,大喝一声道:“畜生,你好狠的心,石头陀乃得道高僧,居然落得如此下场!” 少年冷冷的哼一声,看也没看他一眼,回身就走! 李慕龙一声断喝:“站住!” 少年猛一转身,脸上又泛起淡淡金光,腾腾杀气! 李慕龙苍海七友之名,震骇中原,手中一支剑,曾连败黑道十数高手的围攻,可是,今日在一小娃儿面前,心中禁不住寒意直冒。 然而,石头陀岂能白死?遂道:“小鬼,石头陀死得不明不白,你要给个交待……” 少年终于开口了,只听他道:“死得不明不白,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?” 少年语声铿锵,如金铁交鸣,显见中气充沛,功力深厚已达化境。 李慕龙一听其语,同样不明不白,也不禁一怔,道:“什么人死得不明不白?” ------------ 第二章 江湖神乞 薛亿哪吃这-套,猛一提气。尽展“飞龙腾空”轻功绝学,疾若流星横空,飞矢穿杨般疾追而去! 哪知,他这方始起步,前行人影忽的没入林中。待他电射般纵到,人影幽灵般又已不见。 忽然间,薛仇记起古刹中的古铮姑娘,还有姑娘手中的“辟毒宝项”,怕不已被人使用调虎离山之计,掳人夺宝…… 这一想,薛仇哪得不惊骇莫名,赶忙飞身赶回! 返回古刹,果不出所料,古刹中已失古铮倩影!那“辟毒宝项”更是无影无踪,薛仇不禁气得五内如焚! 怒恨之余,忽见净土上一排字痕,薛仇以为是古铮姑娘临危所留信息。急忙蹲身,凝目去看…… 只见地上写道:“仇哥哥.原谅我.我奉命盗宝,身不由已,山中巨蛇,古刹毒蒺藜,全为事先有意的安排,目的只为这‘辟毒宝项’,当你见字时,我已远出数里之地,追亦无益,以你现今功力,天下任何地方去得,要此‘辟毒宝项’何用?不如转送我复命吧,一旦非要收回不可,就请奔‘洞底洞’来找我古铮,当有以报命!仇哥哥,原谅我!”字小且草,薛仇仔细看了半晌,方全部看完。 一经看完.又不禁怒发冲冠,敢情,古铮吹笛,闹蛇.受伤,全部是经早安排好的,为的就是这“辟毒宝项”。 江湖之阴毒,无奇不有! 人心之阴诈,层出不穷! 然则,古铮字里行间,又透着万不得已的苦衷。 悔恨!惊怒!之余,薛仇又不禁给予古铮姑娘偌大的同情,因为古铮姑娘的倩影.第一次侵掳了他少年的心田。 只是,那最后的一句话,-旦非要收回不可,请奔“洞底洞”,却使人大感迷惑,是否这仍然是一个脂粉陷阱? 当然“上-次当,学一次乖”,有此次的惊吓,想必不至于再为陷阱所困,然则什么叫“洞底洞”?“洞底洞”又在哪里? 倏然,耳旁骤起数声怪啸,杂夹着一声阴阴冷笑! 薛仇猛一晃身,穿出庭院,四面残墙上站着五男一女,女的一身玄色劲装.青纱蒙面.身材窈窕,鬓间插着一朵大红蔷薇花,形态正与那长白山下所遇.意欲抢夺他“辟毒宝项”,而又伤在他手下的青衣女子,一模一样。 而那五个男的,却是四老一少,老的五六旬间,相貌均十分丑怪,而少年约二十一二年纪,长得倒尚称端庄俊秀,只是.一脸邪气,一双黑睛左溜右转,显示此人心术不正。 薛仇一见六人作包围状高立墙头,不觉振吭大笑道:“何方邪魔外道。如此瞧得起我铜堡薛仇?” 六人中,似以那玄衣女子马首是瞻般.全都不声不响.久久方听玄衣女子冷冷一笑道:“姓薛的,你可认识姑奶奶?” 薛仇哈哈笑道:“芳驾莫不就是长白山下,意欲夺宝的掌底游魂?想不到仍然有胆再次前来.勇气可佳,勇气可佳!” 玄衣女子闻言不但不羞不怒。反格格娇笑道:“姑奶奶想要的东西,何惧不能到手,‘辟毒宝项’已为姑奶奶小师妹携去.瞧你还能凭什么阻挡蔷薇夫人的‘断魂飞烟’?” 薛仇一听.古铮姑娘原为她所指使来的,不禁怒火倏发,脸上金光闪耀.暴喝一声,尚未发作。 倏的眼前红光疾闪,一片红云罩头而下,随着红云,飘来淡淡幽香,紧接着,身后厉风疾逼,势若排山倒海,挟雷霆万钧之势,猛袭而至! 薛仇万料不到,贼子以多为胜,竟如此不顾江湖道义,-声不响.合而攻之,心中虽怒,却也不敢大意! 原因是,罩头红云,虽发幽香,其中难免不有毒.身后掌风,从四面袭来,势若雷霆,显见非一人所发。 回掌抵住身后掌力.却又难逃红云之毒,避得了罩头云.却又无法抵挡身后的威猛的掌力! 薛仇情急之下,只得先避来势,“七绝游身步”,-晃一闪.一旋一绕之下.非但避过了当头红云.且从凌厉掌风丝丝缝隙中穿了出来,身形快如电光石火,身后四老看也没看清楚.薛仇反站到彼等身后去了! 这种绝妙精奥无与伦比的轻功身法,简直匪夷所思! 薛仇恨恨的一哼,道:“凭你们两手三脚猫也敢对我偷袭暗击,接我-掌试试!” 薛仇平胸推掌,根本没见他运气行动,只觉掌风缓慢,有如拂拂和风,毫无威厉可言! ------------ 第三章 初见情人 薛仇与小石头,正于松林说笑。 突听厉啸骤起,场中现出三僧三道,六位俗装老人,全都怒腾眉梢的.将二人困在核心! 两位老道且不容薛仇多加伸辩.执剑就扑,双剑齐出.快如电闪,眨眼已射入场中。 薛仇金莲花未收.他本无出手迎敌之意,可是,两位老道出太过无礼,竟不容人开口说话.遂一挥金莲花。 “叮当”“呛”声响过,两位老道全被薛仇一招,震退三步。 书中交待,来的十二人,三位老道,全是华山派徐真人的师兄弟,说话者厉真人,余二人一名方真人,一名罗真人。那三名僧人则是昆仑派十念僧中,念法、念戒、念施三位大师.十念僧乃昆仑派中,除了掌门及几位高僧.武功最高的僧人。 另六名俗装老人,除一位是山海一老范云天的好友,翼北神拳斐武良外,余五人全是无极门中有数高手。余飞龙、田盛官、柴秋民、施费、周天福五人全是师兄弟。 薛仇只一招,就将方罗二真震退三步,不禁使全场的人皆都心头大震,想不透薛仇小小年纪.哪来这高功力。 这还是薛仇不忍心伤他,如若不然.就这一招.很可能就将两位老道给废了。 昆仑派念施和尚.十念僧中排名第五.武功却数他最强,他一见薛仇露出这一手,心中已然有数.纵然合十二人之力,不见得就能准胜薛仇,他不知薛仇巳然醒悟,遂合什为礼,道:“善哉!善哉!小施主天生异禀,质姿超人,乃一朵武林奇葩,惜煞冲牛斗,老僧愿破除一已成见,为施主解此冤孽,只要施主放下屠刀……” 念施和尚-语未毕,无极派中柴秋民突的叫道:“且慢,敝人师兄弟五人,乃是奉掌门‘铁牌金令’前来惩凶,岂能如此轻易了却,就算他答应,我们也不能答应,最少得随咱师兄弟,同去见本派掌门人交差!” 念施和尚本是一番善意,万想不到无极派的人会出面相阻,语意斩钉截铁,毫无转弯余地,不禁双眉微蹙,喧了一声佛号道:“杀人不过头点地,得饶人处且饶人!老僧本上天好生之德……” 柴秋民“呸”的一声道:“废话,来时怎么说的.要怕了你们昆仑派的就退出!” 语意强硬,无容人之地,念施和尚只紧锁双眉,却没生气,仍然轻声轻气,和缓地道:“柴施主无需如此咄咄逼人,老僧等本亦抱除害之心,然而此子煞气虽重,却不似万恶不赦之徒,何不劝其弃邪归正,定要将人逼上梁山……” “哎呀”一声惊呼,又将念施和尚的话打断,定睛看时,原来是厉真人偷袭不着,又被薛仇金莲花震出寻丈,只是仍未受伤! 柴秋民没待念施和尚再为薛仇说项,手一摆,五人长剑全都出鞘,柴秋民大喝一声,五柄长剑,齐朝薛仇扑去。 突听一声断喝,藤影闪处,小石头当先将柴秋民阻住,道:“你们别以为人多就有什么了不起,不是他已有悔意,不肯乱杀,纵然你们再多一倍的人恐怕也完了!” 柴秋民一看,阻路的是个小花子,不觉心火更旺,一声怒喝道:“臭花子,你敢管闲事?想必是活腻了!” 语音未毕,长剑猛展,一招“毒蛇出洞”,直刺小石头的胸膛,小石头一见大怒,古藤猛然一提一挥,“叮叮”两声,将柴秋民长剑震得,险险脱手飞出,口中却叫道:“凭你也敢瞧不起我?” 诚然,小石头功力不高,可是“藤蛇杖法”威猛无俦,岂是他接得下的?柴秋民估不到这小花子杖法这等凌厉,-怔之下,二次出手! 这次,他一出手,也施展了无极派的“一字无极剑”,连绵攻出,招式如电,奇妙无比,也非等闲! 小石头猛然一啸道:“好!你要不知好歹,我就让你见识见识。” 小石头语毕,古藤猛展,势如惊涛骇浪,拔树狂风,与无极派柴秋民,双双接手拼搏。 这一边,无极派的余、田、施、周四位.却早已围上了场中的薛仇,四柄剑合华山派的三位真人,全力向薛仇扑击! 合七武林高手之力,薛仇要起一招两式,将他们逼退,可也非易,处此情形之下,只得展开金莲花,与七人周旋! 只见他,进如行云,退如流水,忽左忽右,倏前倏后,招式中夹杂着暗藏九宫八卦的“七绝游身步”,晃来闪去,他不想伤人,七把剑也别想近他身。 ------------ 第四章 鬼婆印婵娟 薛仇猛回首,左方七八丈远处,一块巨石.正往后退去,现出一个洞穴“嚓嚓”之声甚轻缓,久久方见一人探出头来。 薛仇一见此人,心中不觉大喜,敢情正是焦急惦念中的古琼姑娘,喜极忘形,正待开口呼叫! 奇 书 网 w w w . q i s u w a n g . c o m 突见古琼姑娘满脸泪痕,急急摇手相阻,赶忙止住,却见她再度弯手相招,左手并提一捆绳子,打着各种手势. 薛仇一看就明白,是叫他纵身飞起,她再抛出绳子接他,薛仇打量距离,不过七八丈远,凭他的轻身能耐,要想过去还不难,只是,那捆绳子仍有用处.因为柳红波姑娘可没这能耐. 于是,薛仇也朝她回了两下手势后.忙回身对柳红波姑娘道:“波妹,我先纵过去,你随后再斜身往外纵,我抛绳子接你!” 柳红波点点头,没做声。 薛仇为争取时间,哪敢怠慢,猛然提气点足,斜里一纵.疾飞五丈,凌空折转,飘飘斜落,姿态美妙,如乳燕穿林,正巧落在那洞口。 古琼姑娘忙不迭交过捆绳,薛仇执好一端,往柳红波一招手,柳红波这算是冒险了,鼓足勇气,斜里一纵。 只纵出三丈不到,去势已衰! 薛仇一见,赶忙抛出绳子,绳子抛出,柳红波已然坠落半丈,正好错过,柳红波已然惊骇得魂飞魄散,心胆俱裂。 如若就此落下,哪时还有命在,纵不被毒气毒死,又怎能躲过千万只毒虫.毒峰的攻袭,一声惊叫,尚未出口—— 突觉腰间一紧,绳子已紧紧的在她腰间,绕了两圈.惊魂未定,身子已被绳子带着飞起三丈。 原来,薛仇见绳子抛出,错过准头,一惊也是不小,忙运内力一抖绳尾,绳尾立如电闪般直卷而下。 总算柳红波姑娘命不该绝.间不容发之际,让绳尾卷住了她的身子.如若这一卷不中,可就不堪设想了。 待到将她拉回洞中,她早已脸无人色,通体汗湿。 薛仇忙致歉道:“波妹,让你受惊了!” 一语未毕,忽觉古琼姑娘一扯他衣袖,一扯柳红波手臂,将他二人拖入洞中,随在壁上一按“嚓嚓”之声又响。 这里“嚓”声未起,已闻一声暴喝道:“吃里扒外的贱丫头,这次你还想跑吗?总算被我抓住了!” 古琼姑娘花容失色,道:“快走.碰运气吧!” 语音未毕.已领先疾纵。 薛仇见古琼姑娘这等惊骇,也就不敢迟延,拖起柳红波姑娘,紧随在古琼姑娘身后.疾奔而去。 可是,他口中仍没忘了问道:“姑娘,请你告诉我,你可是云妹?” 古琼姑娘没回过头来,也没出声,脚下更没缓下来,只微微一点头,仍然尽力往前奔去。 又何必出声,只这么一点头,薛仇已认为足够了,只要证明她就是尚小云姑娘,没受害,他已宽心大慰。 薛仇心知处身险地,哪敢多说.也是一味地随在尚小云姑娘身后奔去! 这里,仍然是一甬道,且弯曲频频,任你轻身工夫再高,也无法尽情施展,况且甬道中又暗黑如墨,若非有尚小云姑娘领路,谁敢如此狂奔,一旦遇到像适才那样饲满毒虫的洞。收脚不住,又该如何? 一盏热茶工夫,眼前忽的明朗,现出一间石室,室中桌椅卧榻俱全,尚小云姑娘一进入石室,立即搬着石桌一旋。 “咔咔”声中,石床移了开来,床下现出个圆口。 尚小云至此方开口道:“往这下去是个三十余丈深的圆洞,只要提气轻身,相信不至于摔伤.下面是一个大山洞,只要到达那山洞.危险就去了一半!” 尚小云说完,没待薛仇等开口就往下跳。 “噗”的洞底传来微响,薛仇心知尚小云姑娘已然着地,忙牵起柳红波姑娘,双双纵跃而落。 下面,果真是个大山洞,尚小云仍然守在旁边,一见她二人落下,正待转身领先奔出洞去! 突听,洞口传来一声阴笑,道,“想走吗?没那么容易!” 薛仇一听阴笑,就知来的是灰鹰古盘,禁不住心火高冒,想起古铮姑娘,忙问尚小云道:“云妹!那位古铮姑娘她呢?” 尚小云双眼又不禁热泪滚落,悲声道:“铮妹她……她已受辱而死……” 薛仇听得眼冒金花,大怒抢先出洞,却被尚小云一把拉住道:“仇哥,你且等等,我们不出洞,他们因知你武功了得也不敢贸然进洞,因此去凶吉莫辨.我们先把话说清楚了,再出洞不迟。” ------------ 第五章 丽宫生死战 薛仇只看得少年一眼,心中就不由一震。 原因是他发觉少年腰间插着一匕首,匕首薛仇不识。那鞘薛仇可是一看就认识,正是武林中-长三短四柄凶剑之一的…… “丧门侠!” 这柄剑,想必就是三柄短剑中,唯一不知下落的一把,难道这一对少年男女,会是点苍派什么人之后! “嘭’的一声暴响,将薛仇的思潮打断,回首看时,柳红波与巫莲英以内力拼了一掌后又分了开来! 以院中飞尘的情况衡量,二人似是半斤八两。不相上下,谁也别想赢得了谁?原因是二人脸上全是-脸惊讶难信之色。 却听巫莲英首先发话道:“原来是穷家帮的高手!” 柳红波哼了一声道:“点苍派中绝艺,居然也有传人!” 一语未毕,一支火箭,亮照夜空! 巫莲英一震道:“靖弟,瞧瞧去,什么事速报我知!” 巫勇靖退后起身,院外飞进一条大汉.躬身道:“启禀寨主,天中天贵宾驾临,请寨主速返!” 巫莲英脸上飞过一抹惊喜之容,道:“好!我就来!”随即回身对柳红波道:“既是穷家帮的,不怕找你不着,本姑娘今夜有事!少陪了!” 巫莲英语毕,一抬手,和巫勇靖双双飞上墙头…… 柳红波见其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哪有这么好说话的,正待出声喝阻,忽见仇哥哥眼色频递,忙推身过去。 即听薛仇道:“你不听天中天来了人吗?我们何不看看去,瞧是个什么人物?” 柳红波一听,大加赞同,四面一响,室里室外太湖四鬼,灵熊夫妇,有伤没伤的全都走了,一个也没留下。 二人遂也无需顾忌,立即朝立氏姊弟方向,疾追而去! 前后相差一歇工夫,一会儿也就追上了,只是,待他们赶上时,巫氏姊弟已来至湖边,上了一艘大帆船,张帆而去。 薛仇赶至湖边,帆船已离岸十余丈,若说只有薛仇-人,他全不顾一切地跃入水中,从水中追去。 如今,多了个柳红波姑娘,就不允许他这样做了。 二人对望了一眼,不约而同,跋足沿岸西下。 忽地芦苇深入一条小小渔船,慢慢摇出。 小渔船闻唤转过头来,船尾上一个精壮汉子,朝薛柳二人打量-阵,道:“请问二位要上哪去?” 薛仇道:“我们上东洞庭会友,劳驾借渡,船资任凭吩咐!” 精壮汉子摇摇头道:“我李七虽穷,却还不贪非份之财,上东洞庭乃是顺船,就请二位上船来吧!”说完小船已然靠岸! 薛柳上得船来,因船甚小,一人之重量,能左右船之平衡,于是柳红波在船头,薛仇则在船中坐下。 少时,小船来至湖面上,湖面风平浪静,月色姑银,但却早已失去那艘大帆船的影子。 那李七忽道:“这位兄台尊姓。” 薛仇忙道:“在下薛仇,渔哥哥怎么称呼?” “小弟李七,薛兄可曾去过东洞庭?” “此为第一遭!” “可曾听说过东洞庭的情况?” 薛仇一怔道:“未听说过,李兄此问何意?” 李七道:“东洞庭乃太湖凶险之地,终年波翻浪涌,四面尽是暗礁,瞧二位竟欲借渡小船进入东洞庭,故知二位不知那地情形!” 薛仇-愕道:“然则李兄怎敢前去!” 李七脸上浮起得意之色道:“那是李七每日必经之地,是以不惧,如换旁人,谅他也不敢前去!” 果然,半个时辰之后,耳中已闻风浪之声,小船也开始微微颠簸,然而,一起一伏之下,小船反而更快了! 顿饭工夫,波浪更大,湖面风声呼呼,与适才如同两个世界,眼前更出现了黑压压的一座高山。 正当其时。忽听李七大笑一声道:“小蛇李七,奉寨主之命,迎接二位,请下船吧!” 一语未落,船身猛侧,薛仇大吃一惊,猛打千斤坠,稳住船身,回头一瞥,水蛇李七果真如一条水般,钻入水中去了! 风狂浪大,天色也昏暗不少,薛仇心思未起,船身又一阵巨晃,浪花哗啦啦打入船中! 柳红波哼了一声道:“真是杀不尽的恶贼!”口里骂着,身如海燕掠波,从薛仇身旁一闪,落到船后,她本想借桨将船稳住,哪知,那支桨居然也随李七失去踪影。 ------------ 第六章 火穴鸳鸯 一阵热风吹过,狂风骤起,乌云密布…… 船上众水手,立即喧哗大闹! “飓风来了!飓风来了!” “哎呀!不好!你瞧那大旋风,大旋风!” 众人循那喊叫人手指望去,果见数十丈外,旋风中一条水柱,被卷得慢慢上升上升,逐渐越来越大,几达数十丈高下。 这惊人奇景,实是人生难得一见。 柳红波本被紧张气氛闹得几乎要窒息,这一见不觉惊喜叫道:“啊!好雄伟的旋风,较之沙漠中,更使人惊心动魄!” 蓦然一声冷哼,葛衣叟走出,道:“诸位,这是飓风季节,飓风来时,横扫千里,威势骇人十分,避是避不了的啦,只有尽力维护这船的平衡,我们合则众生.散则众亡,谁也不敢说在船沉船破后,还能保得一命,我们各凭运气吧!所有的纷争,只有留待飓风过后再谈!” 处此情形之下,薛仇乐得打破这僵局,悟元和尚心中则更是欢喜,他巴不得暂时搁下,找个机会逃开薛仇的追踪。 少时,在葛衣叟的分配下,受伤的全都送入舱内,一个个用绳绑在舱板上,免得风波来时,摇幌跌撞反增痛苦! 薛仇被指配在船头新架的一只大桨边,协助摇桨,这只大桨总有七八丈长,用铁缆松松的绑在船弦两只高仅尺半的铁柱上。据葛衣叟说,这支桨用处奇大,一可支持船的平衡,二可闪避迎头的风浪与山岩,与此船的安危,关系重大,因恐手下人无法支持,故请他一旁协助! 悟元和尚膂力天生,被指派协助看管张帆的主杆,此杆一遇危急,落帆张帆也关系着全船生命。 而葛衣叟自己则亲去掌舵,这更是全船生命关键,他自己承当。 柳红波呢?没派到职事,反叫她进舱去,谎说叫她看伤者,其实实因她是女流,不愿叫她冒此风险。 柳红波哪有不知之理,但她却不领情,坚持守在薛仇身边。当然,她也有顾忌,如若遇险,她有薛仇相救,真有不幸,她愿死在薛仇怀里! 人手分配准备停当,风浪早起。 刹那之间,狂风怒啸,波浪滔天,四周暗如黑墨!伸手难见五指,仿佛置身鬼域,柳红波紧紧抓住薛仇的手臂,任由浪花扑打在身上。 隐约间,仍能看到那一座座小山似的巨浪,压顶而来,若被击打在船上,只这么一下,就可能将船击得粉碎。 而船身呢?刹时升起,如置身峰峦山巅,倏忽落下,又如沉下万丈海底,惊险之处,简直可说无与伦比,胆小的怕不当场就被吓昏过去! 柳红波虽说内功深厚,究是个女儿家,起始时,还可免强支撑,逐渐的已觉头脑昏眩,胸闷欲吐。 而薛仇要看顾着那些人摇桨,唯恐一时无力,他就必须出手相助,处此情形之下,薛仇只得将柳红波送入舱中。 船身颠簸摇晃,起落不停,薛仇每跨一步,足下均施展开千斤坠功夫,如若不然,很可能就有被吹下海的可能! 进入舱中,舱中早已绑满了伤患,连落足之地均无。 薛仇一皱眉头,不知如何是好! 蓦地记起左方有一木箱,斜眼望去,箱上果真无人,薛仇立将柳红波抱到箱上,想叫柳红波就在木箱或躺或坐,休息一阵! 忽又想到,坐木箱上不如睡木箱里,若遇危险,这木箱也可救她脱险。 柳红波进入舱后,被血腥一冲,头脑更昏,她也不管,遂任由薛仇摆布,将她放进箱中。 当薛仇再次出舱时,突听一阵阵喧哗惊呼,他以为自己离开这片刻,船头大木桨出了纰漏,心中斗然一惊,忙紧走两步!…… 倏听“克嚓”一声暴响,一道厉风,压顶而下。 薛仇仰首一看,暗黑中仍见一道黑影,直劈而落,黑影还挂着过半未收的大布帆,使他想到这是船的主杆。 厉风罩头,杆落如疾电,薛仇脑筋未转,巨杆已然及顶。 若是平地之上,薛仇尽有余暇,从杆下逃生,却因风波过大,船身不稳,既不敢绷,又不敢跃,万不得已,只好抬掌硬托。 半分不差,被薛仇双掌,将巨杆托个正着。 此杆粗如合抱,挂着过半面的帆,被强风吹得满满的,从后压折而下,其势之大,有如泰山压顶。 薛仇双掌刚刚撑住,即觉胸口一痛,喉头一甜,一股血箭,从口中疾射而出,眼前金光并射。 ------------ 第七章 招魂剑 薛仇见对方杖势凶猛,却也不敢硬接,闪身急退,侧避寻丈。哪知,身形未稳,但见紫光一闪,厉风已压顶而至! 正是悟元和尚那紫金降魔杵! 薛仇心知紫金降魔杵威猛无俦,吃了一惊,但他生性狂傲,且恨对方入骨,哪里容得下? 但见他,双肩微一晃动,闪身侧让五尺,避过一杵劈打,身躯疾转,金莲花快如电光石火,瞬息间攻出三招,分袭悟元和尚“玄机”“将台”“期门”三大要穴。 悟元和尚一招偷袭不着,已然心寒,再见金莲花快捷电闪,哪得不心惊胆颤?急急抢退半丈,紫金杵横抡一圈,将自身护住。 然而,薛仇这连绵三招,一气呵成,厉害非凡,乃金莲花十八闪中三招绝学,猝然间,悟元和尚还真守它不住。 就在这个当儿,突听一声娇叱,一道银芒,如电闪雷奔般,直射而至,正好切向薛仇手中的金莲花。 薛仇闻声就觉一怔,还只道柳红波已然复返,一见银芒射至,就知错了。可是,他心惊的,却不是为此,而是那剑首银芒。 银芒于剑尖前,吞吐伸缩,长将过尺,一看就知是柄罕世宝剑。薛仇手中金莲花虽非凡品,可也不敢与这银芒相触,赶忙撤招跃退,待他稳身定睛看时,发现来的竟是太湖东洞庭山的巫莲英。 巫莲英柳眉倒竖,美目突瞪,道:“姓薛的,你可认识这柄宝剑?” 薛仇想不到巫莲英会突然于此时此刻出现,看样子还是与“黑风头陀”,悟元和尚们一伙的,遂朝那宝剑看了两眼。见那宝剑,长只一尺七八,剑薄如纸,剑叶毫光耀眼生花,剑首银芒,不动时亦有两三寸,伸缩颤动,十分骇人,薛仇何曾见过这名贵宝剑,当然不识,遂摇了摇头! 巫莲英脸罩严霜,冷冷一笑道:“看清楚了!这就是武林四凶之尊,‘飞魂剑’!” “飞魂剑”三字一经入耳,薛仇心中就不由一震,鼻子一酸,眼中已满痛泪,铜堡七十余口,全都是为这宝剑而死,他哪得不见物心痛! 可是创痛欲泪未及,巫莲英已一声娇叱,挟着一道耀眼银芒,刺了过来,势道疾迅无比。 薛仇虽心痛如绞,手中金莲花却不敢与那“飞魂剑”相抗,赶忙闪身侧让,避开半丈,金莲花“春云乍展”,从侧面递了过去! 巫莲英一击不中,金莲花已点至左臂,她心中也不由得一惊,薛仇变招好快,竟没容她宝剑收回,只得横移避招。 薛仇只将巫莲英逼退,立即收招稳身,道:“巫姑娘,我薛某与你无冤无仇?……” “无冤无仇?”巫莲英一声娇喝,打断了薛仇的话脚,板脸叱道:“你知道这‘飞魂剑’是谁家所有?” “谁家?” “乃我巫家数十代传家之宝!” “可没谁抢你的呀!” “说得多好听,你薛家就抢去了,且想将它毁掉,当年为此剑并杀了我巫家三十余人!” “你不能如此血口喷人!”薛仇虽如此说,心中也不禁惊骇莫名。据悟元和尚说,当年“飞魂剑”名属凶剑,可也是武林觊觎之宝,落入铜堡,乃别人慕名送上,父亲因其不祥始欲集天下英豪,当面起炉焚毁。 巫莲英脸色铁青的冷然笑道:“这事黑风师叔就是证人,薛家虽堂其皇为剑不祥而毁掉,其实是想瞒过天下人之耳目以原物另造一把,用心之卑劣,令人齿冷,今天说不得要以这凶剑,来向你姓薛的追讨当年血债!” 巫莲英语毕,剑挽银花,飞扑刺来。 薛仇是又气又怒,巫莲英话中竟辱及他的先人,哪里还容忍得住,金莲花施展金莲十八闪,立与巫莲英拼搏。 这次,他不再闪避“飞魂剑”的劈刺,他运起“玄戈神功”,贯注金莲花上,要以这奇异功力,来与这罕世宝剑拼搏。 巫莲英手中宝剑接连两次与金莲花相触,眼中看得十分真切,但都被一股无形潜力,反弹而回,非但没将金莲花削断,反被弹震得手臂发麻。 这一来,巫莲英只数招工夫,就被迫得节节而退。可是,薛仇全力施展功力也无法持久! 正当其时,厉风迅即压顶而至,薛仇处此情形之下,真叫危险万分,挡得了巫莲英手中宝剑,却挡不住悟元和尚的紫金降魔杵,挡得了紫金降魔杵,却无法闪避锋利无匹的“飞魂剑”。 说巧不巧,薛仇正左右为难,进退维谷之际,忽见白芒一道,激射而入。这道白芒一经入眼,薛仇就认出是那柄丧门剑,这柄“丧门剑”当然是巫莲英的弟弟,巫勇靖所持,想三面夹攻,一下将薛仇杀了! ------------ 第八章 血洒佛洞 薛仇发现这对电光,知道是人的双眼,心中不由微微一凛。 原因是这双眼光中,满含着无比的怨毒,与愤恨。他想不出什么人有这么对怨毒的目光?尤其,这目光明明是射向他,他更奇怪,什么人对他如此怨恨? 薛仇虽一心想着这对目光,手中招式却没缓,“春云乍展”,准备一招就将五柄剑全给震退。 哪知,诸葛真人此来,已抱着破斧沉舟的心,要一举将薛仇杀了,他除了分发弟子多人出动外,并邀请了师弟四人! 这四名中年道士,全是他同门师弟,经常合手出击,五柄剑有条不紊,而且每次合手,无往不利。 这一次,也不例外,五剑形如梅花齐出,待到薛仇金莲花击来,五人倏然分开,分而复合,两柄剑径取薛仇双肩,另两柄剑则指向薛仇双脚,当中一柄剑则仍然分心刺出,胸腹头脸,全都罩在这一剑之下。 薛仇心念丛林中的双眼,眨眼工夫,立陷危境之内。也是他福至心灵,猛吸一口真气,身子倏然暴缩,立如十一二岁童子般。 无形中,薛仇已避过了身外四剑,正面一剑,薛仇手中金莲花一圈一抖,青钢长剑立被卷上半空。 这正面之人,正是五人之首,诸葛真人,薛仇是恨透了他,既已将他长剑震脱,哪容他再逃出手去! 金莲花“花开富贵”,猛力一伸,不偏不斜,恰好击在诸葛真人胸前,诸葛真人哼也没哼一声,当场倒跌出寻丈开外。 身旁四人要待相救,却哪里来得及,只得四剑齐朝薛仇剁去。 薛仇悲声一笑,道:“不要命?你们全来!” 金莲花“拦江截水”、“风扫残云”,但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,四柄长剑变成八节,落在尘埃。 四名道士全都虎口出血,坠臂痴立,哪里还动得分毫,吓也把他们吓呆了,就别说其他!  薛仇不愿多造杀孽,他也没去伤他们,只往诸葛真人身上扑去,革囊中摸出丧门剑,疯狂般的三下两下,已将诸葛真人的心肝取了出来,就地插土为香,往北跪倒,伏地痛哭! 刹那间,愁云密布,薛仇只哭得哀哀欲绝! 这一刻若有人从背后给他一剑,相信他黄泉路上还不知怎么个死的! 说有什么!就有什么。 正当其时,一方数千斤巨石,从矮丛后飞了起来,对正薛仇迎头压下。这要真被巨石压上,薛仇纵有盖世武功,他也无法死里逃生! 就这刻不容缓之时,平地卷起一阵怪风,将薛仇带出三丈开外。原来,这及时救他的,是他的爱妻边文惠。 可怜的是,诸葛真人死后被剖心破腹,最后还要经巨石压体,变得尸骨无存,这或许也是他应得的报应。 薛仇从惊愕中醒来,首先就往矮丛后纵去,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?竟对他如此怨恨。 矮丛后空空如也,哪有什么人影! 边文惠立即追上道:“我看到了,是个灰衣人!” “灰衣人?”薛仇的脑海中从没这个影儿,道忙问道:“他是个怎么长相?多大年纪?” 边文惠一嘟小嘴道:“他蒙头盖脸,蔽体罩脚,谁看得到他怎么个长相?谁知道他多大年纪,就连他是胖是瘦也没看清!” 薛仇一皱双眉道:“武功如何?” 边文惠也学他的样,皱了皱眉头道:“功力不弱,来去如风!” 薛仇心中一怔道:“这就怪了,会是什么人?” 边文惠一扯他手臂道:“管他什么人?你我之外,全是敌人,处处谨慎小心罢了!还能怕谁?现在我们先找点吃的吧!”  薛仇回首一看,那四名道士,早走得没影儿了,遂与边文惠,在森林中猎一些野味,采了些山果充饥。 吃食间,边文惠忽然问道:“仇哥,我们现在到哪里去?” 诚然,到哪去?薛仇一愕道:“好!先找那老花子!” “老花子?”边文惠惊讶莫名地讯问。薛仇道:“不错,找那老花子,他是穷家帮的老帮主,叫追风无影独脚神乞,我们只需打杀他穷家帮中一些高手,不怕他不出面!” 边文惠闻之,瞿然一惊,道:“穷家帮不是江湖中首屈一指的正义之帮吗?人多势大,你……” 薛仇嘿嘿一笑道:“文惠,你害怕吗?” 边文惠一皱眉头道:“何至于?只想知道原委!” 薛仇一五一十的将十六年前铜堡所发生的血案,及自己出道后的一切,所见所闻,全部告诉了边文惠。 ------------ 第九章 鸡鸣五更天 边文惠一见海面上出现了三只大帆船,立即冷然笑道:“好呀!居然寻到我百花岛来了!我叫你来时有路,去时无门。” 边文惠说完,猛然立起,蓦觉一阵头昏脑眩,脸色刹青,堪堪就欲倒下,薛仇拦腰一抱,大骇问道:“文惠,你怎么啦?” 边文惠伏在薛仇肩头,好半晌方见她羞怯的道:“没什么!” 可是,适才脸色铁青,就这一句话的工夫,脸上刹时变得血红,红如鸡冠,直红一到耳根! 薛仇心中大奇,紧紧抓住她不放道:“究竟怎么回事?” 边文惠心知薛仇牛性特大,不说他是永远不会放手的,不由得脸上一红,粉头低垂,羞怯万分的道:“我已经有……” “有什么?” “傻瓜,你要做爸爸了!” 薛仇一听,当场愣住,也不知是欢喜,还是什么别的。照理说,他一个要做父亲的人,应该是欢喜才对,可是他没有! 原因是他从来没往这方面去想过! 括苍山中,因“阴阳书生”之误,种下了这段情缘,他本可说因祸得福,但随后他再也没敢与边文惠接近。 哪知,祸苗早种,一夜之间,居然已为其留下了后代! 再其次,他要说早半天听到这个消息,他也应该高兴,他也会高兴,但这一刻又自不同。 原来,当他适才看到边文惠带着那副鬼脸人皮面具,再看那件灰色大披风,他的心头,立即罩上一片阴影,他害怕像柳红波的事情,再次发生,因为这一次已不如柳红波似的简单了! 边文惠见他呆住,立即摇了摇他的身子,道:“仇哥!你怎么啦?” 薛仇一愕惊醒,忙敷衍道:“没什么!没什么!” 边文惠也没再追究,原因是那三只帆船,来得好快,刹时已来到岛边,薛仇与边文惠站在崖顶,远远的虽没看清来了些什么人,却知人不算少。 边文惠道:“仇哥!你如今非但体力已复,功力且已增加不少,我们合力将来人全部杀了,一个也别让他们回去!” 薛仇道:“不必如此急,且先看来了些什么人!” 薛仇说毕,当先领路下峰。 边文惠则将灰披风脱下与人皮面具一道藏起,紧追着薛仇身后,下得山峰,来至岸边。 沙滩上,高高矮矮,大大小小已站了二十余人之多! 其中有道士,也有和尚,居然还有穷家帮的人,还有一些俗装老人,其中最惹眼的是一红衣少妇,和一个农夫! 红衣少妇身背长剑,腰悬革囊,说她美并不太美,脸上有一股妖气,显得她是个并不正经的女人! 那庄稼农夫年约六旬,脸色红润发亮,一脸络腮胡须,两眼圆滚滚的,开合间精光炯炯,一看就知是个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。不过,他的装束可特别,除了一身农家粗布短衣外,裤脚高高卷起,肩头还背着一把锄头。 这些人背海而站,排成一条长龙,往岛上走来,那份气势,就像要将整个岛踏平了般! 边文惠对这些来人,认得的不多,可是里面就有他最为痛恨的一人,那是穷家帮的秃子爷! 而薛仇呢?他对这些来人可认得不少,除了穷家帮的外,那些道士中他认得三位是华山派的厉、罗、田、方三位真人!还有无极派的余、柴、施、周五位。 最使薛仇感到惊愕的,不是那红衣少妇,也不是那农夫,却是最当中几位老和尚中的一位…… 那是少林寺的现任掌门,法元禅师…… 他奇怪,法元禅师身为一派掌门,居然轻离嵩山,远涉重洋,来到这海外孤岛,不知所为何事?难道说就是为了我? 薛仇正自寻思,边文惠已一声娇叱,将众人喝住道:“你们是些什么东西?不得本姑娘允许,居然敢踏上百花岛,想是全都活得不耐烦了……” 边文惠尚未说完,薛仇赶忙阻住! 却见法元禅师急行两步,越众而出,朝薛仇行了个晚辈之礼,道:“师叔别来无恙!” 薛仇赶忙答礼不迭,道:“老禅师千万不必如此,薛仇托老禅师鸿福!” 这一刻,与法元禅师同来之人,全都不由霍然惊顾,凝目朝法元禅师与薛仇打量。因为谁也猜想不到,薛仇的出身,更想不到身为少林掌门的法元禅师,竟会称薛仇为师叔! 忽听薛仇又道:“老禅师远离少室,来此荒岛,不知所为何事?” ------------ 第十章 三花聚顶 原来白嫂催着二小,趁众人不备之际,正想偷愉溜走,没想秋原那狡猾的老乞丐,却正在欣赏她的美色,岂不正巧被其看出? 白嫂一经叫破,立即柳眉倒竖,叱道:“你们当真想留下我们母子二人吗?” 秋长老扬眉笑道:“虽不一定要留下你,可也不能放你们走,西子湖苍海七友已到五友,穷家帮耳目众多,岂能不知?” 白嫂冷然一笑道:“苍海七友为武林中正义之士,只要你们行得稳,坐得正,还怕什么苍海七友!” 那白珠忽的拉了母亲一把道:“好呀!他们说耳目众多,我瞧他们四个老化子全都少了一只耳朵,大概他们是割下来给喂了狗吧!” 这一说,正好触到四位长老的伤处,四长老不由齐都怒目凝视住白珠,可是,他这话可也骂了薛仇。 薛仇微微一笑道:“他们不是喂狗,是孝敬我啦!而我又转送给了他们帮主!” 白珠一听,不由脸上飞红,他本是精灵刁钻的孩子,脑筋一转,马上接口道:“妈曾对我说,古时有割股疗亲之孝女,原来他们是一片孝心,可敬可佩!” 这两句话,立时将薛仇的面子挽回来,且将那四长老挖苦得体无完肤,只气得四长老须发怒张,五内如焚。 虽然他们如今,不顾江湖道义,群起谋陷对付薛仇,实因老帮主冤死之仇,不得不报,薛仇又过份厉害! 若说真要他们出手对付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子,他们还是不耻为的,虽说被气得五内如焚,也只有强忍! 岭上情势,本来其紧张,经白珠突然这么一搅,情势立见和缓,且有格格笑声,这笑声非别人,正是白珠的小搭档,白玉所发。 只听白玉笑道:“哥呀!当真是可敬可佩,哪天你也请人孝敬两个耳朵吧!” 白嫂见二小说笑,将情势松缓下来,正合她的心意,原因是苍海七友白玄龄,最疼这对孙儿女,一日也不能分离,这次奉“醉圣乐天”之召,万里迢迢的也硬要将二小给带了来。 晨间,白玄龄定必要到店里来与二小嬉戏,一旦发觉不见人,定必四处寻找,栖霞岭上人头钻动,时间一长,怕不寻上山来? 只要白玄龄一到,再放起他们苍海七友特有的信号,眨眼间就能将七友齐集,届时还怕什么穷家帮? 白嫂想得不错,却也为秋长老看破。只听他怪叫声道:“哎呀!不妙,他们要用缓兵之计,快!合力先将这薛家遗孽收拾下,我们再谈别的!” 秋长老口中叫着,身子却未动! 舒百会一想,也觉刻不容缓,忙也一声大叫道:“对,全上!” 他这一叫,果然众人全都挥掌猛扑! 他们仍然是三人一组,齐长老与陆、陈二位长老又组成一组,而舒百会则自命功力较高,独挡一面! 就只那秋长老没参加,但他说起来也有道理,因为他独独挡住白嫂及二小的去路,以防他们下岭去! 除了秋长老,其余平分,正好四组,将薛仇围在核心,一声大喊之下,齐齐发掌猛攻! 薛仇经白嫂提醒后,他已不欲硬拼,就是他想硬拼,这四面来掌,何等威力,他也无法抵御。 只见他,静如处子的凝立场中,对四面来掌视如不见般! 众人见他如此做作,仿佛有甚惊奇功力待施般,掌上全都无形之中,又加了几分真力。 薛仇玄戈神功,威力纵然再大,又哪能抵得了这十位武林高手,合力的一掌猛拍狂击! 薛仇如说被这十掌之掌风拍中,别说当场身死,就是一个身子,也会变成肉酱,碎如飞灰! 薛仇直到掌力迎面沾体,方自猛一长身,凌空纵起六七丈高! 他这一飞起,立闻“蓬”声暴响,震耳欲聋,敢请,他们四面来掌,正好自己人对拼了一掌。 这一掌拼下,每一面都仿佛受到三面所攻,而舒百会他却是四组中最弱的一环,当场被震得倒退出四五步。 薛仇凌空看得分明,他哪能错过这稍纵即逝的大好时机?只见他凌空一声长啸,猛然折转,朝舒百会扑来! 穷家帮中人,自己对拼了一掌,就知上当,仓猝间总还算够镇静,立即蓄势严阵以待。 一见薛仇扑回舒百会,那三位穷家帮中长老,赶忙移身舒百会身旁,与舒百会并肩出掌抗敌! ------------ 第十一章 红舌厉鬼 薛仇只提到这一点,白嫂与二小全都了解啦。因为白玄龄三日前曾与无极派舒百会定了三日后,栖霞岭拼搏之约,如今,入夜未归,他们哪得不心惊? 白珠首先惊叫道:“下好!爷爷约斗无极派的舒掌门,就在今天……” 这一声惊叫,众人全都大吃一惊! 正当其时,厅门口冲进来一条大汉,惶声叫道:“栖霞岭头升起了救急号炮!” 众人一听齐都大惊失色,再也不顾辩嘴,齐齐起身往门外纵去! 众人起步算得快了,可是,还没到得厅门口,突觉一条人影,快如电闪般,越过众人,只在天井中一立,倏忽间,已不见人影! 苍海七友全是江湖中,自命不凡的一流高手,竟没一人看出,适才闪出去的,是个什么样的人,就只看到有如一缕烟般,刹时不见。 待到他们回过头来看时,方见厅中的薛仇,已然不见。 厅中,除了苍海七友,就只薛仇一个外人,不用回首,他们也能想得到,那人影就是薛仇! 可是,在他们的心中,却不能相信,是人会有这般快迅如电的身法?纵然他生前带艺投胎。 相信也不可能有这成就,何况世间没这种事! 以致,所有的人,全都不由自主掉首察看,以资证实。 厅中,已没有薛仇的人影了,那么适才的影子,不是他还有谁?众人一惊之下,却也没时间再想其他,立即纵身上房,越屋面去! 待他老小八人,赶到栖霞岭后,见栖霞岭头静寂如死,一丝丝人声也没有,薛仇也不见影了? 忽听白珠白玉双双惊叫道:“妈?血……” 诚然,在二小之处,三数丈方圆之内,洒着许多红红的鲜血,显见拼搏的双方,定有人受伤后,仍然拼死顽抗! 但是,现场却没发现一具尸首? 而人呢?又到哪去了?何以这半晌工夫全都走光了? 淡月星光下,栖霞岭头显得十分阴森恐怖! 倏地一声凄厉长啸,划破夜空,啸声有如狼嗥鬼哭,阴森森,众人闻之,不禁毛发根根直立而起! 随着啸声,岭下如飞般飘上一缕轻烟! 烟如飞矢,疾如流星,刹时已至岭巅! 待到轻烟在岭巅停住后,众人方始看出,来的是一涂胭擦粉,却又穿着书生打扮的怪人,腰间插着一把铁摺扇,还悬了一把五光十色的短剑。 在场众人,谁也没见过怪书生,一时之间,谁也想他不起,可是,因他现身的这一手轻功,已是使众人惊骇莫名! 怪书生朝众人打量了一眼,仿佛并没有他寻找的人,似感十分失望般的,又朝众人瞪了一眼,尖嗓怪叱道:“你们在这干什么?还不替我速滚,真想找死吗?” 众人见这书生装束怪,话声更怪,一时间全愕然不知所措,可是,白珠初生之犊不畏虎,但见他一昂头,跨前一步,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?男不男?女不女?这地方又不是你的,我们在这干什么,你管得着吗?” 怪书生嘿嘿一笑,突如电闪般欺到白珠身前! 白珠随薛仇虽只数日光景,可已获益不浅,他生来胆大机智过人,见怪书生扑来势道诚然太快,立即一掌疾拍而出! 白珠人虽小,这一掌功力也自不弱! “啪!”的一声,一掌不偏不歪正好打在怪书生的小腹上,可是被打的人没叫痛,打人的白珠,已“哎哟”一声,痛叫出声! 白珠心知与对方功力相差甚远,赶忙纵身欲逃,却又哪里能够,已被怪书生一把抓住了手腕! 怪书生阴森森一笑道:“小娃子,有种,居然敢动手打人!” 怪书生手掌微微一使劲,白珠哪里承受得了,有如骨折般,痛得“哇哇”大叫! 这一旁白嫂爱子心切,闻呼立即纵身抢救,双掌交叉疾拂,刹时攻出三招,只是,她不能为所欲为,因为爱子在别人手中! 怪书生根本动也没动,只用白珠随着白嫂的来势迎了上去! 这一旁,却恼了李慕龙,也就在他意欲出手相助之际,蓦然,想起来人似武林中一位老前辈,忙抢出朝怪书生一礼道:“尊驾可是阴阳书生老前辈吗?” 敢情,这怪书生果真就是阴阳书生,括苍山中被边文惠打跑后,他是越想越悔,越想越恨,但他却十分畏惧边文惠那把“飞魂剑”。 ------------ 第十二章 传音入密 札萨克大喇嘛阿巴克一声长啸,啸声中隐隐有风雷之声,只见他大袖一挥,鼓起一阵狂飚,急向薛仇扑来! 他鼓起这阵狂飚,劲道十分惊人,遍地断枝残叶,碎石细沙,立向四外射飞。薛仇站在场中,却动也没动,那些枝叶沙石,来至他身前一尺远处,即向两旁飘了过去,竟没一粒细沙,沾到薛仇的身子。 西藏红衣教中,札萨克大喇嘛仅次于教中国师,及禅师,名排第三等。其武功果真差得了吗? 适才被薛仇一掌抓住,那是他看薛仇年幼,心存轻视,薛仇露了这一手,他就知道是个劲敌,遂施展开西藏绝学,“风雷掌”,朝薛仇扑去! 薛仇听到他的啸声中隐发风雷之声,心中就是一怔,早已蓄势戒备,见他每出一掌,必雷鸣叱喝助威,心知他这正是克敌制胜的一种厉害手段,遂也不敢怠慢,忙施展开“盘龙掌法”,与之周旋。 薛仇无意伤他,阿巴克可恨不得一掌将他打死,他以为苦练数十年武功,来至中原,定可扬名武林! 哪知,竟战一个少年不下,他又哪得不气怒难耐,惊恨交集。 薛仇虽施展开“盘龙掌法”与之对拼,可是数招一过,他已摸清对方底细,他再也不如先前那么紧张了! 但见他,纵横开合,奋袂低昂,真个是高视阔步,日无全牛,拼搏间行态潇洒,轻松已极。 这更把阿巴克气了个半死! 二人翻翻滚滚,进进退退,刹时已拆了四五十招! 这期间,薛仇双眼还不时地瞟向一旁的灰衣人,深恐他会趁其不意,抽身逃走,再要找他,可就不易。 岂知,灰衣人手持“飞魂剑”,非但没逃走的意思,双眼且紧紧的凝注场中,一瞬不瞬,竟似十分关切般。 至此,薛仇心中又不由一阵茫然,究竟这灰衣人是个什么人?以往的一切,再再的显示出他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,凤凰山大佛洞中,独脚神乞伪装之死,及灰衣人之出现,并露出一只独脚,又使薛仇疑心他是独脚神乞的伪装。 今日,听他与阴阳老怪的对话,更证明他是独脚神乞无疑,可是,待到自已现身后,一切全变了,竟使他一冉的起疑,推翻了以往的揣测,灰衣人既不是独脚神乞,那老化子又藏到哪里去了? 难道说,自从伪装的独脚神乞死后,那老化子就避世隐居,没再现身了吗?那他这血仇,可永远无法找到主谋正凶了! 可是,待薛仇连续瞟得那灰衣人几眼后,心中突起的一凛,敢情,灰衣人的两眼,一瞬不瞬的正注视着他的双手,是如此静气凝神,专心一意的,原来他正在细查着薛仇的武功路子。 薛仇心中还不能拿准所想是否全对,为了证实此事,当下一喝,道:“癞蛤蟆!你若是再不自量力,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!” 薛仇口中叫着,双眼却又瞟向灰衣人,果见灰衣人一听他如此说,双眼立即睁得大大的,凝注他的双手! 薛仇心想,果然不错,原来你是想摸清我的武功路子,怪道尾随我月余,每逢我与人拼搏,必能寻到你一双鬼眼,而又不与我正面为敌,适才与我的一场拼斗,也是只守不攻! 一来揣测武功,二来以身试法,探视深浅,可恶呀!灰衣人,怪道适才伤你不着,原来你已稍破契我决窍,只是,未有十分把握,还不敢正式露面。这一想,薛仇心中不由大震…… 倏听阿巴克一声大叫道:“小子!注意!瞧本喇嘛的‘天雷掌’!” “轰”的一声雷鸣般大叫,阿巴克左掌在前,右掌在后,倏然侧身,一吞一吐,右掌五指微曲,朝薛仇胸前疾如电闪般印到! 这“天雷掌”,一经练致炉火纯青之时,根本无需喝叫出声,且无需做作,随时随地,均能发掌伤人于无声无息中!薛仇懂得疗治,岂有对此掌不清楚之理。一见他出掌,就知其功力尚未登堂入室,最多不过六七成功力! 他本有克制这“天雷掌”之法,那就是“曲阳指”奇功,他只要曲指,对着他掌心一弹,一旦被曲阳指击中,重者,天雷势火焚心而死,这条手臂,当场失力,天雷掌从此也不能练了! 薛仇见他如此耀武扬威,不可一世,本待赏他一指,破去他这“天雷掌”,忽然记起边上的灰衣人,正在偷偷的揣测他的武功,这岂不正好又告诉他一事? 虽说灰衣人追踪他这久,栖霞岭头也曾见他施展“曲阳指”,但他不一定就知“曲阳指”正是“天雷掌”的唯一克星! ------------ 第十三章 人为财死 忽见灰衣人双眼亮如闪电的前厅外一瞪,怒喝道:“什么人鬼鬼崇崇?还不现身受死?” 薛仇心中猛然一震?好厉害的一对贼眼…… 他们可说藏得十分隐密,怎的竟会被他发觉?心震未已,随见灰衣人手中一对牙筷,抛了出来…… 薛仇正不知是否应该现身时,陡见牙筷所发的两道白光,竟射向身旁另一株树上去了! 大榕树离厅中,少说点也有十五六丈,灰衣人抖手弹出,人也没立起,那一双牙筷竟如飞矢般射了过来,除了两道白光外,连牙筷也看不出,可见灰衣人指上的功力,是多么惊人? 那一株树上,随着两道白光,落下一个人影,这人不是被击中落下来的,而是三个指头挟住双牙筷落下来的! 来人一现身,厅中有一半以上的人立了起来,他们脸上露着笑容,显见这人与他们并非敌人! 桌子上没有立起的,只有灰衣人与那两个红衣大喇嘛,灰衣人身旁一位老人,首先迎出厅,拱手为礼道:“今日什么风将我们舒掌门大驾吹来冷堡,真乃蓬筚生辉!” 那人原来是无极派的掌门舒百会,只听他道:“冷三堡主,请慢下来,舒某要请那灰衣人说话!” 原来,冷堡中有三位堡主,也是同胞三兄弟,老大冷华生,老二冷华民,老三冷华仁,江湖中称之三冷剑,剑与箭同音,三兄弟使的是剑,却也最喜暗箭伤人,他们从不讲什么江湖道义,讲究的唯利是图,什么人对他有利,他们就能帮助什么人,亲友亦一概不顾。 这位迎出来的是三堡主冷华仁,他一听舒百会指名叫阵,还只道的是那对牙筷的事,忙打个哈哈,道:“舒掌门!不知者不罪,那位也是老朋友,先请进来,我为你引见!” 舒百会哼了一声,道:“我舒某也非三岁小儿,岂能为此事生气,我是另有事找他!”接着,舒百会探首往里叫道:“喂!别装傻卖呆了,你是要我当众叫破你吗?” 冷华仁一听其中事情不简单,他是从来无利不出手的人,赶忙侧身让开,不再出头管闲事。 灰衣人阴冷冷的一笑,慢步走出厅来,直走到舒百会丈来远处,方才驻足,怒目朝舒百会瞪了一眼,道:“你敢乱嚷嚷,我不叫你溅血当场才怪!” 舒百会哈哈一笑道:“既怕我嚷嚷,趁早将宝剑还我!” 灰衣人一愕道:“我拿你什么宝剑?” 舒百会又打了个哈哈道:“枉你是一代名人,竟想耍无赖,你难道不知阴阳书生乃我无极派的老前辈,我的师祖爷爷?” 灰衣人叮了一声,道:“你是说那‘飞……’?” “不错,是‘飞魂剑’!” 舒百会加重语气,说出“飞魂剑”三字,场中所有的人眼睛全亮了,在场的恐怕就没一个人真正见过这“飞魂剑”! 当年,有多少人死在这柄“飞魂剑”上,沉默了十余年,想不到这一刻又出现了,且出现在这么个怪人身上。 灰衣人哼了一声道:“原来你是为‘飞魂剑’来的,那么有种你就拿去吧!”灰衣人说完,怀中摸出“飞魂剑”,往地上一抛。 厅中众人一见灰衣人将剑抛在场中,均想见见这柄“飞魂剑”,齐都挤出厅来,分两旁站着,将灰衣人挟在当中。 舒百会一见,忙也一挥手,院外立即陆续纵进六人,薛仇一看,为首的竟是阴阳老怪,红衣少妇舒情居然也在其中! 薛仇心想,他们为争此剑,总有一番拼斗争执,趁此机会,去将尚小云救出,再回来夺剑报仇! 薛仇主意打定,连忙一拍白珠,双双趁乱纵出院外,绕到后院,宽大的后院里,除了妇女丫环,再没一个男人! 薛仇仔细的一间间搜索,直到靠山最后一间,也没找到尚小云的影子。他心中奇怪,他们将她藏到那里去了? 白珠不认识尚小云,根本也无从帮忙起,他只有紧紧地随在薛仇身后。不过,从薛仇的表情上,就知薛仇失望了!遂轻声道:“薛叔叔,我们何不抓一个人问问?” 薛仇摇摇头道:“我们怎能对妇人女子使用这种手段?” 就在他说这话时,忽见一偏房中,竟走出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,这真是无巧不成书,白珠还没叫出来,薛仇已如猫捕老鼠似的扑了上去,两手在那青年身前一晃,没容那人出声,已将那人制住。 ------------ 第十四章 锦囊妙计 这一来,正好又将白珠阻住,白珠心中大怒,双掌齐出,指弹掌拍,旋身之间,立将三个藏民放倒地下。 罗矮子一见就知情势不妙,赶忙抽身逃走,也就刚到门口,突觉领头一紧,身子立即腾空飞起……一个孤形又返回室中!心惊之余,张口尚未呼出,罗矮子忽感身子凌空停了下来,不上也不下,情况有点不对。 放胆回首一看,白珠已如木偶般呆呆站着,其身后一位年轻的红衣喇嘛,来的正是札克…… 罗矮子一见,心中大喜,猛力一挣,却仍然挣不掉,原因是他身子凌空,无处借力,白珠当时抓得又紧。 札克走上前来,扳开白珠的手指,罗矮子方能脱身下地,却听札克道:“他走多久了?你怎不通知我?” 罗矮子惊魂甫定,搔搔头皮,道:“是因为这小子在这,我正想将这小子说服,再通知大喇嘛,谁知,没两句话,这小子就发了狠,若不是喇嘛及时赶到……” 敢情,札克年纪轻轻,居然也封上了札萨克大喇嘛,这尊号在红教中只比禅师低一级。 札克道:“你将那号炮给了他?” “给了他!” “他当真去了?” “如不是我用反奸激将法,他见到这大雾也会摇头!”罗矮子说时,摇头摆脑,一脸得意之色! 札克双眉一舒道:“既已安排妥当,不管事成不成,明日到寺中领赏就是!” 札克语毕,回身欲走,罗矮子将他唤住道:“大喇嘛!这小子怎么样?老禅师也曾见过,他可肯收下?” 札克闻言,回身看白珠两眼道:“家师也曾赞他资质特佳,禀赋超人,只嫌他年轻大了一点,不知可肯收他,明天你将他送去试试,可不准弄伤他!” 札克说完,立即出屋而去! 罗矮子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气派,禁不住自言自语道:“现在可神气了,想当年,如非我将你卖给老禅师,你哪来的今日,若不是我贪图银子,早将你杀了!” 罗矮子说着,又指着白珠的鼻头道:“你这小子不知可有这福气,若被老禅师看中,不要忘了我的洪恩……” “啪”的一声,罗矮子脸上捱了一耳光,响声是又脆又亮,可见这一耳光力道不轻,罗矮子当场给打倒地下,口角鲜血狂流! 罗矮子惊痛之余,更骇得魂散魄飞,呆站着的白珠,突然如死人般的复活了,这一耳光就是被他打的! 这究竟怎么回事? 原来,白珠在将罗矮子抓着往回摔时,突见门口红影一闪,他心知是布达拉寺中的喇嘛,正准备将罗矮子撒下回身备战! 蓦觉厉风扑背,来势迅速无比,赶忙旋身闪避,他只道定可避过,哪知,这来的竟是喀萨喀老禅师的得意门人,武功远在阿巴克等同辈之上的札克,出其不意的他又哪避得开,一下就被点中“肩井穴”。 尚幸临被点中时,白珠正欲进去而未避开,以至点得并不甚重。 这“肩井穴”被点,口不能言,身体不能动,可是耳朵能听,心中却完全明日,一旦受制,他也不由大吃一惊。 还好薛仇在指点他武功时,首先就将解穴之法,传了给他,薛仇顾虑周到,想得安全,惟恐白珠离他后遇敌,这解穴是最有用的一种备战武功。 如今,白珠果真受制,遂忙依照薛仇所授解穴之法,运气行功冲门过穴,等到札克走后,他穴道也正好冲开! 这期间,罗矮子与札克的谈话也被他听了一字不漏,他气愤罗矮子的阴毒,首先就给了他一耳刮子,随即伏身一把将罗矮子提起,恨恨地道:“薛叔叔此去,究有什么危险?你说是不说?” 罗矮子心胆俱裂,但他还企图侥幸,希望札克并没走远,能返回救他一救,遂咬紧牙根,道:“这我一点不知,你叫我说什么?” 白珠人虽小,眼睛却亮,一瞪之下,棱棱光芒,宛若寒电,满含愤怒之火,但听他道:“你有种就不说!” 随着话声,白珠在他背上一戳,罗矮子要想咬牙抵受,已不可能了,但觉皮肉间,痛痒难煞,有如万千虫蚁在爬行啃咬般,竟不禁呀呀怪叫,倒地翻滚。适才受伤的大汉,见罗矮子这般光景,他们反倒静下来了! 白珠嘿嘿一笑道:“看你能忍受到几时!” 能忍受多久,不过半晌工夫,罗矮子声嘶力竭,满身臭汗,早已呀呀连声求饶,那份凄惨,实不忍睹。 ------------ 第十五章 金蝉脱壳 这一见,我更不能容他了,一起一落之下,他已被我点倒在地,可是,当我看清他的面貌后,当时我就惊骇得魂魄飘飞,昏昏欲倒……” 语至此,独脚神乞满脸凄苦之色,又停下拿起另一壶酒,喝了两口,白珠已忍不住追问道:“那人是谁?怎会你穷爷见了也怕?” 独脚神乞无可奈何的道:“现在回想起来,我倒真有点怕他。当时,他蒙着一层人皮面具,那惨白的死人脸,就像刚从棺材里出来似的…… 我一看就知道是人皮面具,立即伸手替他揭下,只看得一眼,我的心胆俱裂,五内如焚,你说是谁,他就是我的唯一亲侄子飞天鼠包华亭!…… 当时,我真想不问情由一掌就将他劈了,可是,想起我兄弟三人,我老大一生穷命,根本没想到子息宗嗣问题,老二未成亲就矢逝,剩下老三,也就这么唯一的一个独生子,我的手却始终劈不下去!最后,反将他穴道解了…… 飞天鼠包华亭一见我解了他的穴道,就知性命得保,忙跪倒我身前道:‘大伯,这并非我之错,一个人的爱……” 他没说完,我就将他的话打断道:‘你污辱了薛大侠的妻子,你叫我拿什么脸去见人家?’ “飞天鼠包华亭忙接口道:‘大伯,我先以为他是朱师妹,因为她那衣服与面具均是我熟识的,谁知,事完后一看却不是……’ ‘是谁……’ ‘是神剑手薛成勇的师妹,云裳仙子边玲丽!……’ 我当时听他如此说,心中也略为放心,遂赶返铜堡,从夜莺朱秋的口中方知,云裳仙子夜入她卧室,偷盗她的东西,被她发觉追出到后山上,二人本就不合,三句话不到就打了起来…… 以往二人武功不相上下,不拼个三天五夜绝难分出胜负,可是,这夜却不同了,云裳仙子每出手间均是精奇怪绝,深奥诡谲的招式,只十招不到,已将夜莺朱秋点倒地上,她也不去伤害她,只将她拖放树荫深处,径自立在山上,仰首观月! 少时,山下来了一条人影,云裳仙子以为是神剑手,夜莺朱秋也以为是神剑手,二人一个担忧,一个欢喜,谁知来的却是飞天鼠包华亭!…… 也是云裳仙子太过大意,故作不理会,方始被点受污,也是她自作自受,偷了夜莺朱秋的面具,想假扮成夜莺朱秋,与薛成勇完成好事,却偏偏遇到包华亭误把她当作夜莺朱秋…… 如此这般,阴错阳差反而害人害已…… 云裳仙子是被随后赶上山的薛成勇救的,她既已受污,哪还有脸留下,当夜就不辞而别…… 此后,我也走了,东游西荡毫无目的,因为自交卸帮主职务后,就很少过问帮中事务,终日游山玩水,以至薛大侠的公子周龄喜庆也不知,没赶往庆贺…… 可是,血案发生后,立即轰动了整个江湖,只数日工夫,已被我听得消息,这消息差点把我吓得昏了过去,我也曾赶往现场,欲查究竟,谁想待我赶到时,铜堡已不知被什么人放了一把火,烧了个干净…… 首先,我想到遭难的人定是被毒害死,天下任何剧毒莫过于泰山洞底洞的鬼婆印蝉娟,不想,鬼婆印婢娟居然大大方方的接见我,并告我只要去到东海,海上海神风剑影熊东海处,就可获得圆满答复。 我见她如此慷慨大方,毫无做贼心虚的样子,而且说得如此肯定,遂又赶到东海去找熊东海!…… 哪知熊东海一见我更大方,更慷慨,立即摆了桌酒席请我,我可不怕他用毒害我,他也知道与我穷家帮结怨,有害无益! 席间,熊东海一言不发的就捧出这本簿子来,我看了面上几个字,还不懂其意,还只道熊东海欲以这黑道结盟的大势力来压迫我,不禁发出一声冷笑。 熊东海道:‘你先别忙笑,看完了再笑不迟!’这一说我立觉事有蹊跷,赶忙翻开簿子查看。 当我看到自己的签名时,我整个的傻了,身体也软了,这签名是如此的像我亲手所书,虽不能说维妙维肖,但已可以乱真,在外人的眼中,又有什么两样?除了我的双眼,相信谁也分它不出,数十年之交的知已醉圣乐天,相信他也分辨不出。 这次,轮到熊东海笑了,他奸险地阴笑道:‘穷爷,我们连成一条阵线吧!日后的武林盟主,怕不就是你老人家?’ 当时我真气得热血狂升,暴叫道:‘这究竟是什么人?什么人的恶作剧,他的胆子倒是不小。’ ------------ 第十六章 同门艺业 忽听一声怪气长啸,破空传至! 啸声尖而细,但却震耳颤心,在场的全是武林高人,一听这啸声,就知来人功深厚出奇!但是,谁也不知来的是什么人? 薛仇闻听啸声,心中也不由一凛,他想:“这来人的功力,最少也能与追风无影独脚神乞并驾齐驱,只是独脚神乞远在数千里外,绝不可能于这一日半夜间赶到,那这来的是谁呢?是友是敌?” “是友是敌?”这问题非只在薛仇心中升起,也同时升起在场中每一个人的心中,“是友是敌?” 场中一阵死般静寂,每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! 啸声久久未歇,场中功力较浅的,已感痛苦难耐,而且啸声越来越近,越近则声音越形凄厉!场中半数人以上,已紧掩双耳,不敢再听,就连白珠也忍不住将双耳紧紧掩住。 倏地,啸声戛然而止,可是,在岭头上却如幽灵般出现了一个怪人! 这怪人好一副怪相,只见他身子又瘦又长,有如一支竹篱,一颗脑袋却大如笆斗,与身子是这么的不相称。 脸上样子更怪,三角眉有如扫帚,眼小却如老鼠,一个鼻子又高又尖,一张嘴部横裂至腮,张开来怕不把一只碗给吞了! 这么副怪样,在这夜半的山头出现,岂不像个大头鬼?如若孤身相遇,怕不被吓得半死才怪! 就这样数十人在一起,有些仍感寒毛直竖,皮起鸡粒! 然则,场中也有人认识他,那是六十岁以上的几位,首先,鬼婆印婵娟欢声叫道:“老不死的,你总算还记得回来,我还以为你抛下我一个人到阴间报到去了,敢情你还活着。” 原来,这大头怪人正是鬼婆印婵娟的丈夫鬼伯莫大头,似鬼婆印婵娟那满脸血丝的吓人样儿,才配这鬼伯莫大头的怪样,也只有鬼伯莫大头,才肯娶鬼婆印婵娟做妻子。 这真是天生的一对活鬼! 鬼伯莫大头阴阳怪气的一笑道:“老婆子,我怎舍得丢下你,我俩是一条命……”口中说着话,脚下却一步步的往场中走去! 围住薛仇的人,他们一听二人对话,不管认不认识,也知二人的关系,无须吩咐自动的就让开了一道口子。 鬼伯莫大头一进入场中,两只老鼠眼首先盯住薛仇上下打量,好一阵子方回首对鬼婆印婵娟道:“怎么回事,这小辈是谁?” 鬼婆印婵娟血丝脸上布满欢笑道:“老不死的,他叫薛仇,乃铜堡神剑手薛成勇之子,他正找我麻烦呢?你一去四十年,练了些什么绝艺,露两手替我解解围吧!” 鬼伯莫大头不听还好,听后不由大笑,道:“就凭你一身是毒,谁敢找你麻烦,我离去数十年,倒真有点成就,不过,看样子还无须我莫大头出手!” 鬼婆印婵娟叱道:“怎么,你是赶来瞧热闹的?还是要来气我的?” 鬼伯莫大头诡异地笑道:“都不是,我来找个人!” 鬼婆印婵娟脸上微微变色,道:“找谁?难道你不是为了我回来的?” 鬼伯莫大头摇了摇他那大头,道:“我找苍海七友的李慕龙!” 鬼婆印婵娟一听大怒,蓦地朝鬼伯莫大头拍出一掌,掌风涌如巨浪,卷起一片沙石滚滚而去!口中并骂道:“该死的老杀才,狠心狗肺的老杀才,一去数十年,原来你还不是为我回来的,我倒看看你练了什么惊人绝艺,敢如此对我!” 掌风虽猛厉无匹,鬼伯莫大头却若无其事般的,长长的大袖一拂,身子只横移半步,已将那阵厉风牵引带从身侧过去了! 这一手,武林中实属罕见,就连薛仇也觉此招惊奇绝妙,似较他的“七绝游身步”还要高明一些,心中不免微起惮忌之心。 却听鬼伯莫大头道:“嗨!娘子,这又是何必,我找他可是关系重大……” 鬼婆印婵娟见他闪避的这一手实属高明,气恼之下,正待伸手入怀,忽地记起鬼伯要找的人是苍海董友李慕龙,遂又问道:“老杀才,你找李慕龙何事?” “这个……可不便当这多人说!” 鬼婆印婵娟脸上红丝突变,叫道:“你不告诉我,你永远找不到李慕龙,再告诉你,除了我的手下,谁也不知李慕龙在什么地方!” 鬼伯莫大头一听,笑逐颜开道:“这么说,李慕龙是被你囚禁起来了?” “差不多!”鬼婆得意的一笑。 ------------ 第十七章 客栈戏黑狼 青衣妇人施展开凌空升落扑击绝艺,薛仇一看就认出那与边文惠所使的一模一样,毫无二致。 于是,他再不犹豫,他断定这青衣妇人定与边文惠有着很深的渊源。薛仇遂扬声叫道:“前辈可认识一位住在百花岛上的边文惠,边姑娘?” 薛仇此语一出,青衣妇人立即凌空落下,只是,她的双足似于这霎那间不管用般的“吧哒”一声坐倒在地,溅了一身泥泞! 这时,雨水没停,却反而越下越大了。二人这一阵拼斗,浑身早已水淋淋的如落汤鸡般。 那青衣妇人则更糟,青纱罩住了脸,也同样贴住了脸,雨水浸透青纱,连视线也模糊了! 这刻,青衣妇人跌坐地下,立即将脸上青纱揭了起来,双眼中射出一种阴森刻毒的目光,紧紧的注视薛仇脸上。 青衣妇人这一揭起面纱,薛仇方始看清,她原来已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妇人,与她那窈窕的身子完全不相配称。 却听青衣妇人缓缓的一字一句道:“你——认——识——边——文——惠?” 薛仇一听语气,认为自己想的果然没错,这老妇人一定与边文惠有着关联,打着边文惠的牌子,相信她不会再对自己这么凶了吧! 遂道:“我非止认识她,而且,她已是我的妻子了!” 一语未毕,老妇人蓦地从地上一纵而起,快如电光石火般扑向薛仇,两掌更半弯着,有如两只鸟爪般的朝薛仇颈脖抓来! 老妇人这一招不像是武功,而像是拼命,因为她双掌环抓,胸口空门大露,薛仇只要对胸一掌抓出,就能将老妇人击翻,死于非命。 可是薛仇感念她对薛家有扫墓之恩,他岂能这样做,再者,边文惠也定必与她有关系,他更不能这样做! 于是,他只好闪身跃避! 他刚一躲,身后已听得“噗”的一声,敢情老妇人抓人不着,反扑倒在地,双掌全都抓在泥地里! 老妇人适才的扑击,与现在倒地,其间只一瞬之隔,前后竟判若两人,以她适才的武功之高,如今怎会这样轻易摔倒,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! 薛仇也大感茫然,他想不透究竟是怎么回事,尤其是一提到边文惠,老妇人的武功就仿佛于刹那间全都失去了! 薛仇正感茫茫然之际,老妇人已经地下一挣而起,指着薛仇咬牙切齿的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 薛仇一愕道:“我确是薛成勇之独子,名叫薛仇,当年铜堡十七余口血案,唯一逃得性命的人,如今学成归来祭墓,报仇雪恨!” “你当真是薛成勇之子?” “一点不错!” 老妇人哈哈一声大笑,形同疯狂的般的道:“然则,你知道这墓中是谁?” 诚然,这座大圆墓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块墓碑,夜来因伤心过度昏了头,居然没注意这一点。 薛仇仍然理直气壮的道:“墓中当然是我的父母与家人!” 老妇人呸了一声,道:“我凭什么葬那贱人?” “贱人”薛仇第二次听到这句话,但他却没敢问,老妇人既是口口声声“贱人”“贱人”,这其中定有什么仇怨! 却听老妇人又道:“如若你当真是他的儿于,这墓中就是你的父亲!” 薛仇一楞道:“一个人何须这大的墓?” “我高兴!我喜欢!” 薛仇一凛,敢情这座墓还是老妇人一手修筑,换句话说,这墓边围绕的青柏也是她一手种了,遂又问道:“然则,我先母的遗体呢?” 老妇人双目中炯炯精光,在薛仇脸上一转,道:“你说那贱人?” 薛仇心中大怒,原来她口口声声“贱人”“贱人”,骂的是他母亲。 “你想看吗?” 薛仇心中气恼,不愿出声,但却不能不点了点头! 老妇人脸上映过得意之色,道:“随我来吧!” 天色在平时已然大亮,今日却因为下雨的关系,仍然迷迷蒙蒙的! 薛仇随着老归人身后,绕过坟墓,穿过青柏,来到尽头山脚下,看到了一个较前更大的坟墓。 这座坟墓可甚奇特,下圆上方,顶端却是平的,在那顶端,赫然出现一付散碎的人骨。 老婆子指着那副人骨道:“呶!看见了吗?那就是!” 薛仇想到早先老婆子所说抛尸露骨的话,心中不由一阵惨痛了,于是恨不得一掌将那老妇劈了,方消心头火恨,若不是为了她还有恩于薛家的话! ------------ 第十八章 雨过天睛 鬼婆印婵娟道:“别做梦了,我鬼婆岂会这样傻,你们黄泉路上做个伴吧!” 机簧格格声中,洞壁上一个磨大圆石退了出去,退出的地方,却现出熊熊的火苗,看在眼中,好不惊人。 这时,室中的油已有两三寸高,已盖过了二人的脚背,这火苗只要掉一星星过这边黑油上,那就不可收拾,二人必死无疑! 薛仇一见,哪得不惊骇莫名,忙叫道:“老鬼婆,我将‘避毒宝项’送你,求你放他一命!”鬼婆印婵娟险声笑道:“废话,‘避毒宝项’本就在我这里,何须你送我?” 随着鬼婆的话声,又传出白珠的大叫道:“不,薛叔叔,我绝不离开你,师傅!你不能把我看作怕死贫生的小人……”薛仇突发无名怒火,暴喝道:“白珠,我不准你胡说八道……”随即,薛仇又用“传音入密”神功,向白珠传话道:“白珠,乖乖出去,没有你,我或能脱困,纵然死了,你也好续我之后,除了替我报仇外并替江湖做一番事业,这不是什么贫生怕死,知道吗? 白珠静静的,没再开口,但他眉宇间依然有一股坚决赴死神色,薛仇不禁大摇其头,但他仍然向鬼婆印婵娟求情。只要答应放白珠一人出去,他则决不趁机离室。 薛仇虽说得十分肯定,鬼婆印婵娟却哪里肯信.一只手指已向按向风机的机钮,这风机的机钮一按,熊火洞外立即生风将火吹向过这厢来. 就这千钧一发之际,突听白珠叫道:“老鬼婆,你若肯将我放出,我将使名震武林的苍海七友全都拥你为武林盟主!”白珠这一叫,果然生效.老鬼婆心中不由大动,她按向风机钮的手指,不由自主地停下了! 飞天鼠包华亭一见大急道:“你怎能听信一个孩子的话语,苍海七友岂会听他-个无知童子的话?” 鬼婆印婵娟仿佛真被飞天鼠包华亭一语提醒了般,猛然一指按下,若是真按下了,熊火洞外烈风一起,薛仇与白珠不消半时,立化飞灰,骨化无存! 按下了吗?一点不错,确是按下了,只是,所按机钮不对,那不是风钮,反是停止了油滚出的机钮。 飞天鼠包华亭叫道:“老鬼婆,你按错了!” 鬼婆印婵娟咭咭-声得意怪笑道:“按错了吗?啊不!没按错,只是你想错了!” 飞天鼠包华亭疑惑不解地道:“我又怎么想错了?” 鬼婆印婵娟依然笑道:“我虽然不能听信那孩子的话,相信那苍海七友拥我为武林盟主,但我能以他二人的性命为要挟,使他二人的亲友全都拥我为武林盟主,这不是一大妙策吗?” 飞天鼠包华亭一听大急,薛仇一日不死,他的心中一日不得安宁,但听他一声狞笑,道:“老鬼婆,你别忘了,你也是铜堡七十余命案主谋之一,薛仇那小子他岂肯轻易放过你?” 鬼婆印婵娟一声哈哈道:“你又想错了!”飞无鼠包华亭一阵错愕,道:“怎么又错了?” 鬼婆印婵娟满脸血丝颤动,显得十分得意的道:“我鬼婆,身登荣座,一日不死,姓薛的一日不得自由,而且我死之日,他也是我的陪葬人!” 飞天鼠包华亭摇摇头不赞成的道:“武林中岂都是愚蠢无知之辈,任你摆布,说什么是什么?别想得太天真了,夜长梦多,还是赶快将二人毁了吧!” 鬼婆印婵娟双眼一瞪道:“不!你不能左右我的意见,纵不成我也得试上一试!” 飞天鼠包华亭一听大怒道:“老鬼婆,你若一意坚持已见,说不得我们要翻脸成仇了,望你三思!” 鬼婆印婵娟暮然一摊右掌,掌中赫然呈现那五彩斑澜的毒蜮,一挺一伏,似欲腾空飞起般. 鬼婆狞声冷笑道:“包华亭,你的底细别人不知我全知,你是要我揭发你的皮吗?别以为你的武功已然十分了得,但却不定敌得了我掌中毒蜮,你要不要试上一试!” 飞天鼠包华亭也报以一声冷笑道:“老鬼婆,你毒蜮伤不了姓薛的,难道想伤我,我所练‘天雷掌’任何毒虫一沾就死,你不要试试?” 鬼婆印婵娟心知“天雷掌”厉害,但却不知“天雷掌”对毒虫也有这等厉害,一下子果真把她惊吓住了! 因为这只毒蜮,是她经十余年教养训练而成,岂肯如此轻易毁去,难怪她不心惊胆颤。但这也不过只眨眼工夫,鬼婆又十分有把握地笑道:“总算我鬼婆识人在先,还留下一手,就算你‘天雷掌”确能毁我毒蜮,你想你离得了我这洞底洞吗?”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声明:本书为奇书网(QiSuWang.com)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